美“史上最严”排放标准，放水了

日前，美国环保署（EPA）正式发布了2027～2032年美国新车排放标准，要求到2032年包括轿车、SUV和皮卡在内的美国轻型乘用车将二氧化碳等温室气体以及空气污染物的平均排放量减少近一半。按照新规，到2032年，美国轻型车新车排放上限为每英里85克；而2027年为每英里170克，大部分减排将在2030年后实现。EPA官员称，这是美国“有史以来最雄心勃勃的乘用车温室气体减排计划”。
　　相比EPA在去年4月提出的最初版本，最终版本的美国新车排放标准明显“打折”了。首先从减排力度来看，EPA的最初提案计划到2032年将美国轻型车温室气体排放量减少56％，而不是最新版本的50％。其次，从达标时间来看，最初版的新车排放标准要求车企从2027年开始就大幅减排，而最新版本则要求从2030年开始大幅削减汽车尾气排放，直至2032年达标。也就是说，车企有了更多缓冲时间。
　　达标纯电动车比例下降
　　EPA方面表示，交通运输领域是美国最大的温室气体来源，占2020年温室气体排放量的27％，控制汽车尾气污染是帮助美国兑现《巴黎协定》承诺的关键。该机构预测，从现在到2055年，新规预计将减少72亿吨二氧化碳排放，每年为美国带来近1000亿美元的收益，每年因空气污染死亡的人数将减少2500人。值得一提的是，新规实施后，由于新车整个生命周期内燃油和维护成本降低，美国车主平均每辆车将节省6000美元。另外，从现在到2055年，美国石油进口量将减少约140亿桶。EPA署长迈克尔·里根表示，新规将是“美国史上最严的新车排放标准”，为美国汽车行业的持续创新奠定了基础。
　　根据EPA的预测，为了达标，到2032年，汽车制造商可能需要将旗下纯电动汽车的销量提升至56％，而插电式混合动力汽车和传统燃油车的占比分别为13％和29％。按照最初的版本，拜登政府希望汽车制造商到2030年生产的汽车中纯电动汽车占比60％，到2032年提升至67％。但2023年美国纯电动汽车销量占整体车市的比例不到8％，插电式混合动力车型的占比不到2％。EPA方面表示，新规将确保未来美国汽车变得更清洁，同时允许汽车制造商能够自行决定如何以可持续和更有效的方式来满足相关标准。
　　美国汽车行业组织——汽车创新联盟对EPA出台新规表示欢迎，该组织称，此前最初提案要求汽车制造商到2032年将纯电动汽车的生产比例提升至67％，这一转型速度实在太快了，行业根本无法实现。而新规提出在2027～2030年放宽排放标准的做法是“正确的选择”，由此设定了“更加合理的电动化目标”。当前，通用汽车、福特等美国汽车制造商均放缓了电动化步伐，Rivian、Lucid等造车新势力需求疲软、亏损加剧，而苹果在最近也放弃了耗时10年之久的造车项目。
　　在车企反对声下妥协
　　排放新规发布之后，一些美国环保组织对于标准放宽表示失望，但汽车制造商普遍表示欢迎。事实上，在去年4月EPA发布最初版本时，就遭到车企以及不同利益团体的反对，认为这一标准过于严苛。美国民意调查机构盖洛普公司当时发布的一项调查结果显示，仅有35％的美国受访者支持制定更严格的汽车排放标准；仅有27％的受访者支持2035年美国所售新车都是电动或混合动力汽车；41％的受访者表示不愿意购买电动汽车，主要原因是电动汽车售价过高以及充电基础设施不足。
　　进入2024年，美国大选如火如荼。为了争取更多选票，拜登面对汽车制造商、工人、经销商以及石油行业等各方面的压力，还是做出了一定的妥协。据悉，在制造业密集的美国密歇根州、威斯康星州和宾夕法尼亚州等“摇摆州”，那里的工人都担心向电动汽车转型可能会威胁到自己的就业岗位，因为电动汽车比内燃机汽车所需的零部件更少，所需要的工人更少。
　　由于美国电动汽车需求放缓，今年1月，美国4700多家汽车经销商再次致信拜登，要求其放宽汽车排放标准。早在去年11月，这些汽车经销商就联名致信拜登，要求其放缓电动汽车推广步伐，并将矛头直指EPA提出的汽车排放法规最初版本。当时，美国汽车经销商群体呼吁拜登政府重新考虑这项拟议中的法规，称美国汽车业向电动化转型要从实际情况出发。
　　无独有偶，欧洲议会全体会议近日以297票赞成、190票反对、37票弃权的投票结果通过欧7排放标准，新标准计划于2025年7月1日起实施。相比之前的最初版本，最终敲定的欧7排放标准也在车企们的反对下大幅“放水”。可以说，相比欧6，现在的欧7可谓“换汤不换药”：按照最新的欧7排放标准，对于乘用车和货车，仍保持当前欧6的测试条件和废气排放限值；对于公共汽车和卡车，在实验室和实际驾驶条件下测量的废气排放将采用更严格的限制，同时保持当前的欧6测试条件。
　　利好混动与插混车
　　值得一提的是，相比最初提案更侧重于推广纯电动汽车，最终版本的美国新车排放标准则强调“技术中立”。迈克尔·里根指出，汽车制造商可以灵活地选择不同的技术路径来达标，包括传统燃油车、混合动力汽车、插电式混合动力汽车以及纯电动汽车。“EPA设计的标准是‘技术中立’的，绝对没有强制（车企）向电动汽车转型的规定。”
　　拜登政府认为，新规拓宽了美国消费者的选择，有利于推动更多电动汽车下线，并进入经销商的销售渠道。2023年，美国电动汽车销量达到约120万辆，虽创下历史新高，但增速已经开始放缓。根据美国汽车媒体《凯利蓝皮书》的数据，2023年第四季度，美国电动汽车销量同比增长40％，连续第三个季度放缓，增幅明显低于此前两个季度的52％、49％。另据市场咨询公司Marklines提供的数据，今年2月，美国电动汽车销量达到12.5万辆，同比增长14.2％。其中，纯电动汽车销量为9.8万辆，同比增长6.4％；插混车销量为2.8万辆，同比增长53.6％。由此可见，美国纯电动汽车销量增速已经大幅放缓，而插混车销售开始加速。
　　值得一提的是，除了插混车销量高速增长，混动车在美国的销售也是异常火爆。2023年，美国混动车销量首次突破100万辆，同比增长76％。美国一家汽车行业分析机构认为，由于油价回落，当前美国消费者更青睐混动车型。而且，虽然过去一年来美国电动汽车的平均售价有所下降，但相比混动车仍要高出不少。数据显示，2023年美国电动汽车平均价格最高时达63000美元，年底降至60500美元左右。相比之下，混合动力车的平均售价稳定在42000美元左右。
　　从车企的表现来看，丰田是美国混动车市场的“领头羊”，本田的销量也不错，这两家车企正致力于在美国将旗下热销车型全面混动化。由于混动车细分市场异常火爆，那些此前全力向纯电转型的传统美国汽车制造商，也开始将资源向混动领域倾斜，福特就是典型的例子。福特首席执行官吉姆·法利近日表示，随着美国电动汽车需求放缓，公司将更多转向混合动力市场，计划在5年内将旗下混合动力车的销量翻番。通用汽车首席执行官玛丽·博拉不久前也表示，未来将引入插混车型，并指出混动车将在达到更严格排放标准方面发挥越来越重要的作用。
　　多位美国汽车行业分析师认为，新规实施后，在中短期内，美国纯电动汽车销售可能会继续放缓，毕竟车企到2030年才需要大幅减排；与此同时，混动车、插混车的销量将保持火热的势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