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价罚单给特斯拉Robotaxi落地“添堵”

当地时间8月1日，美国佛罗里达州迈阿密联邦法院的陪审团裁定，美国电动汽车制造商特斯拉应为2019年一辆配备自动驾驶系统的Model S导致的致命车祸承担部分责任，并判令该公司向事故中一名遇难女性的家属及一名伤者支付约2.43亿美元赔偿金。
　　这起判决在全球自动驾驶行业引发轩然大波，它不仅开出了自动驾驶领域第一张天价罚单，而且为自动驾驶事故的责任划分提供了司法参照，表明企业必须在技术能力与告知义务之间找到平衡，不能夸大系统功能，也不能隐瞒潜在风险。
　　就在今年6月，特斯拉在美国得州奥斯汀正式推出Robotaxi（自动驾驶出租车）服务，这意味着特斯拉在Robotaxi领域正式开启商业化新阶段。不过，在奥斯汀试点期间，特斯拉Robotaxi可谓状况百出。这一判决无疑给特斯拉Robotaxi的商业化落地又蒙上了一层阴影。
　　自动驾驶致命事故被罚约2.43亿美元
　　这起事故发生在2019年美国佛罗里达州基拉戈市。当时，美国车主乔治·麦吉驾驶着一辆启用了特斯拉Autopilot“增强版自动辅助驾驶（EAP）”功能的Model S轿车，在行驶过程中，麦吉因手机掉落而分心去捡，他相信车辆的自动驾驶系统在遇到障碍物时会自动刹车。然而，就在此时，这辆车以超过60英里／小时（约合96公里／小时）的速度撞上了一辆停在路边的雪佛兰汽车以及车旁的两人。事故最终导致一人当场死亡，另一人受重伤。
　　事故发生后，遇难者家属和幸存者将特斯拉公司与车主共同告上法庭，但后来与车主达成和解，特斯拉成为惟一被告。直至今年8月1日陪审团裁定，特斯拉应对这起事故承担33％的责任，并判令该公司向受害者家属及伤者支付约2.43亿美元的赔偿金，包括4260万美元的补偿性赔偿金以及2亿美元的惩罚性赔偿金。
　　此前，特斯拉在该案件中坚称，事故的惟一过错方是车主本人，因其分心驾驶使得视线离开了道路，最终导致惨案的发生；且该公司在用户协议中也清楚写明了驾驶者必须全程保持警惕。最终，陪审团裁定，驾驶者本人被判定承担67％的过错责任，但由于未被列为被告，相关部分无需赔偿；特斯拉方面承担33％的责任，并被处以顶格罚款。
　　为什么特斯拉在这次自动驾驶事故中收到天价罚单？主要有以下几个原因：首先，陪审团认为，在事故发生时，特斯拉的Autopilot系统未能及时干预，甚至未对前方静止车辆发出警告或采取紧急制动，未预见道路上存在的风险。而且，Autopilot系统允许驾驶员长时间脱手方向盘，但缺乏有效的生物识别监控，无法充分保障驾驶安全，存在技术上的不合理性。
　　其次，原告律师指控，特斯拉方面夸大了Autopilot系统的作用，将L2级辅助驾驶系统夸大为“自动驾驶”。这种营销策略被陪审团认定为“故意淡化风险”，导致用户对自动驾驶功能产生过度依赖和错误认知，增加了事故发生的风险。
　　最后，至于2亿美元的惩罚性赔偿金，主要是因为美国国家公路交通安全管理局（NHTSA）早在2016年就已经警告特斯拉需改进驾驶员监控系统，但该公司始终未彻底解决相关问题。这笔巨额罚款是对特斯拉“明知故犯”行为的严厉谴责，旨在警示特斯拉及整个行业，必须重视自动驾驶技术的安全问题，不能忽视潜在风险而任由问题存在。
　　对于该判决结果，特斯拉首席执行官马斯克当天表示，特斯拉将对该陪审团的裁决提起上诉。
　　奥斯汀Robotaxi试点状况百出
　　当地时间2025年6月22日，特斯拉在美国得州奥斯汀正式推出Robotaxi服务，目前正处于小规模试点阶段，初期投入约10～20辆车，均基于焕新版Model Y车型改造，并搭载特斯拉最新的HW5.0硬件平台，包含4颗4D毫米波雷达、12颗高清摄像头以及全新Dojo超算芯片；软件为FSD V12系统，特斯拉宣称其具备L4级自动驾驶能力。
　　据悉，当前试运营的范围限定在美国得州奥斯汀中南部约80平方英里（约207.2平方公里）的地理围栏区域内，仅限特斯拉员工及受邀用户试乘，并未向公众开放，每趟行程收取4.2美元固定费用。此外，为了保障安全，每辆车的副驾驶位置均配备一名安全监控员。马斯克对此强调道，当前奥斯汀试点的安全员配置只是过渡措施，最终其Robotaxi将实现完全无人驾驶。
　　然而，自特斯拉在奥斯汀启动Robotaxi试点服务以来，可以说是状况百出。例如，车辆在转弯时有时会出现转向灯开启，但方向未变的冲突行为；当远距离出现静态车辆或前方并无明显障碍物时，车辆会突然减速，这不仅会影响乘客体验，还会危及后车安全。另外，在试点过程中，特斯拉Robotaxi还出现了车道保持能力不足的情况，方向盘频繁微调，并多次短时驶入禁行线，难以高精度维持车道中心行驶。另外，在多处限速区域，车辆明显超速，系统对限速规则的识别与执行并不稳定。
　　而在试运营两周后，特斯拉Robotaxi出现了首次碰撞事故。当地时间7月4日，特斯拉Robotaxi在完成一单行程后突然加速转向，擦碰了一辆停放在路边的丰田凯美瑞车门，随后车辆紧急制动并亮起警示灯。尽管这次事故并未造成人员伤亡或者严重车损，但还是暴露了特斯拉纯视觉路线的技术缺陷，这一连串驾驶异常情况也引发了美国公众对自动驾驶安全性的担忧。据悉，NHTSA已就特斯拉Robotaxi在奥斯汀试点中出现的超速行驶、违规变道等行为展开调查。
　　加州上线的根本不算“无人驾驶”
　　日前，特斯拉正式在美国加州旧金山推出Robotaxi试点服务。“除了奥斯汀，你现在可以在旧金山湾区叫一辆特斯拉。”马斯克在社交媒介上如是说，但他没有透露具体细节。需要指出的是，特斯拉在旧金山的Robotaxi服务，车辆的驾驶座上有人。
　　据悉，特斯拉在美国旧金山推出的Robotaxi服务与奥斯汀试点相同，均采用邀请制。不过，在加州，安全员并不是坐在副驾位置，而是坐在驾驶员位置，行驶过程中车辆会启动FSD软件系统，安全员也会随时掌控车辆。从这一角度而言，特斯拉在加州推出的试点服务，严格意义上并不能算Robotaxi，也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无人驾驶”。
　　在美国，相比得州，加州对于自动驾驶技术的监管更加严格。截至目前，特斯拉仅获得加州机动车辆管理局（DMV）的许可，可在该州的公共道路上测试配备安全员的自动驾驶车辆。另外，特斯拉还持有加州公共事业委员会核发的“运输包车许可证”。此前，加州公用事业委员会就曾明确表示，由于特斯拉尚未获得授权，该公司在加州无权运营供公众使用的自动驾驶汽车，无论车上是否配备了安全员。
　　相比之下，在加州，谷歌旗下自动驾驶部门子公司Waymo被允许向公众提供Robotaxi服务。早在2023年，Waymo就获得加州公共事业委员会颁发的无人驾驶部署许可证，允许其收费运送乘客。而Waymo在加州启动Robotaxi服务前，累计测试里程已超过1300万英里，并先后从加州公共事业委员会和加州机动车管理局获得了多项许可证。
　　技术成熟度与合规矛盾凸显
　　可以看到，与Waymo等竞争对手谨慎推进的方式不同，特斯拉旨在让其Robotaxi服务快速落地，试图先上线服务，再完善具体细节。马斯克近日还表示，特斯拉的Robotaxi服务计划下个月向公众开放，并在未来几个月扩展到美国亚利桑那州和佛罗里达州。
　　当前，特斯拉销量和业绩双双下滑，面临着极大的经营压力，而马斯克也急于将Robotaxi业务打造成特斯拉新的增长引擎。“我认为到今年年底，美国一半人口都能享受到Robotaxi服务。”马斯克说，但他同时强调这还有待监管部门的批准。
　　当地时间8月4日，特斯拉及马斯克被该公司股东起诉，认为其构成证券欺诈，因为他们隐瞒了包括Robotaxi在内的特斯拉自动驾驶技术的安全风险。股东还控诉马斯克和特斯拉多次夸大其自动驾驶技术的有效性和前景，从而人为抬高特斯拉的财务预期和股价。
　　总体而言，特斯拉Robotaxi的商业化进程受到监管层面的较大影响，而其激进的测试与运营策略，使得技术成熟度与监管合规性之间的矛盾日益凸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