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白宫“硬抗”到底 加州“自掏腰包”补贴电动汽车

自美国总统特朗普“二进宫”以来，白宫与加州围绕发展电动汽车、推进节能减排等议题，矛盾日益激化。在能源政策上，“喜新厌旧”的特朗普主导美国参众两院通过了“大而美”税改法案，对清洁能源的发展带来沉重的打击。
　　对于特朗普政府在环保和能源政策上“开倒车”的行为，“环保急先锋”加州坚决不妥协。“清洁空气治理工作正面临冲击，这将使每个美国人的健康都置于危险之中。”近日，加州空气资源委员会（CARB）主席莉安·伦道夫在新闻电话会议上表示，“加州将继续反击，绝不会在追求更清洁的空气和更优质的公共健康方面妥协，这是我们在法律和道义上的双重义务。”
　　就在伦道夫发表上述声明的同时，CARB、加州能源委员会（CEC）等多个机构同步发布了一份新报告，计划通过填补联邦补贴空缺、强化基础设施建设、制定新一轮汽车排放标准等方式，加速推动零排放汽车的普及。值得注意的是，随着美国联邦电动汽车购车税收抵免即将于9月底到期，加州计划“自掏腰包”为电动汽车购车者提供补贴。
　　联邦税收抵免即将到期
　　需要指出的是，加州规定的零排放汽车包括纯电动汽车、插电式混合动力车以及氢燃料电池车。考虑到氢燃料电池车规模还比较小，当前加州销售的零排放汽车仍以电动汽车为主。
　　在美国汽车环保治理的漫长历程中，加州始终扮演着“先行者”的角色。1970年美国政府通过的《清洁空气法》，授予加州特殊豁免权，允许其制定比联邦政府更严格的汽车尾气排放标准。基于此，再加上人口规模与汽车保有量的双重优势，加州构建起了一套远超联邦要求的汽车排放治理体系，且被美国多个州采纳，其中包括2035年全面禁售纯燃油车的长远规划。加州由此成为美国汽车产业向零排放转型的核心引擎，也是美国最大的电动汽车市场，拥有美国最完善的充电网络，特斯拉、菲斯科、Rivian、Lucid等多家电动车企诞生于加州。
　　不过，特朗普政府推出的一系列新政，彻底打破了这一既定格局。从收回加州的环保特殊豁免权、叫停2035年燃油车禁令，再到取消联邦层面电动汽车补贴、弱化重卡减排规则等，联邦政府的政策“急转弯”直接打乱了加州的转型节奏。
　　具体来看，今年6月，特朗普政府签署决议，撤销加州自行制定汽车尾气排放标准的权力，并废除该州电动汽车强制销售计划。加州2035年禁售燃油车的计划被叫停，零排放重卡推广计划、针对重型公路车辆及非道路车辆的低氮氧化物排放规则等，也被一并纳入废除清单。作为回应，加州州长加文·纽森宣布联邦措施“非法”，并起诉联邦政府，寻求继续推行该州的零排放汽车政策。多个州与加州一起提起诉讼。纽森直言，联邦政府“非法”撤销相关政策的行为，可能导致加州丧失数年碳减排成果。
　　另外，新车最高7500美元、二手车最高4000美元的联邦电动汽车税收抵免政策，曾是推动美国消费者选择电动汽车的关键动力，尤其是在加州这一电动汽车高渗透率市场。不过，根据今年7月初特朗普签署的“大而美”税改法案，美国实施17年的电动汽车税收抵免政策将于9月30日走向终点。对此，美国汽车杂志《凯利蓝皮书》预测，第三季度美国纯电动车销量可能创下纪录，而随着联邦补贴的终止，第四季度销量将大幅下降。
　　州政府出资为补贴接续
　　面对一系列冲击，作为加州州长的纽森态度十分强硬，他将特朗普的政策定性为“对加州的全面攻击”。“他正在摧毁我们的清洁空气和美国的全球竞争力。”纽森指出。对此，加州发起了全面反击，起诉联邦政府只是其中一大行动。就在今年6月，纽森签署行政命令，要求CARB、CEC、州长商务与经济发展办公室、加州消费者事务局等机构共同提出策略，使清洁交通更经济实惠、可靠且易于获取。
　　而今，在吸纳公众意见的基础上，这份提交给州长纽森的报告出炉，明确了6个方面的行动计划。首先是确保私人投资持续支持零排放汽车市场。为此，报告强调了维持加州“低碳燃料标准”的重要性，此举旨在降低燃料的碳浓度、减少对石油的依赖，并改善空气质量。
　　至于激励措施方面，报告提议由加州政府出资，填补即将到期的联邦税收抵免政策的空缺。报告强调，通过代金券、退税、补贴等多种方式，不仅能提振新车销量，还能间接增加二手电动汽车供应，从而降低低收入群体的购车成本，形成良性循环。
　　税收抵免政策对于美国电动汽车市场的重要性显而易见。根据美国考克斯汽车咨询公司的数据，今年7月，美国电动汽车销量达到大约13万辆，同比增长20％，是有记录以来的第二高销量。7月美国新款电动汽车的平均交易价格为55689美元，较6月下降2.2％，较去年同期下降4.2％。其中，税收抵免以及车企的优惠措施发挥了重要作用。
　　美国考克斯汽车高级分析师斯蒂芬妮·斯特雷蒂在一份声明中表示：“受联邦政府即将终止电动汽车激励措施所带来的紧迫感影响，预计短期内催生大量电动汽车需求。按照这一趋势，第三季度将成为美国有史以来电动汽车销量最高的季度，因为消费者会在税收抵免政策到期前纷纷入手。”
　　事实上，早在去年11月特朗普在美国大选中获胜后，就传出其上台后将取消联邦电动汽车税收抵免的消息。而纽森当时就明确表示，如果特朗普真的取消联邦税收抵免，那么加州将“自掏腰包”为该州的电动汽车消费者提供税收抵免，以支持加州向绿色出行和清洁能源转型。纽森当时表示，未来为加州电动汽车买家提供税收抵免的资金，将来自于加州的温室气体减排基金，该基金的主要收入来自业内闻名的加州碳排放限额与交易计划。据悉，自该计划实施以来，加州的温室气体减排基金已为各类气候投资项目提供了超过280亿美元资金，创造了3万个工作岗位，并减少了数百万吨碳排放。
　　多措并举促电动汽车普及
　　在基础设施建设方面，上述报告建议协同建设充电设施和加氢设施网络，简化审批流程、减少障碍等。其中包括在主要交通沿线建设更多充电站，以及探索恢复零排放汽车使用共乘车道（HOV车道）的方案。“加州正全力扫清零排放汽车推广过程中的各类障碍，我们将投入数十亿美元以加速零排放汽车基础设施建设，并重点在偏远地区及低收入群体聚居区推进基础设施部署。”CEC指出。
　　至于燃料定价，该报告建议采取策略降低电动汽车充电成本，并借助私人投资降低氢能成本。推进零排放汽车消费者保障措施，减少仓库、铁路站场等“间接污染源”的排放。
　　此外，伦道夫还透露，CARB已启动加州新一轮汽车排放标准的制定流程，目前相关工作仍处于早期阶段，而新标准的最终敲定可能需要“长达3年时间”。在豁免权被取消后，加州选择的路径是，不依赖联邦授权，直接启动新法规制定，构建一套完全由州政府掌控的环保标准体系。“对加州而言，在自身权限范围内尽一切努力，避免在减少汽车尾气排放方面依赖美国联邦政府，这至关重要。”伦道夫表示。
　　最后，在公车采购方面，该报告要求州政府以身作则，推行“零排放车辆优先”的采购政策，并支持地方政府车队电动化。
　　“尽管面临诸多阻碍，包括关税波动、零排放汽车激励政策取消，以及联邦政府对电动汽车充电基础设施资金的非法追回，但2025年第二季度加州零排放汽车销量仍突破10万辆，累计销量已超过230万辆。加州居民的选择明确表明：零排放汽车已成为市场常态，势不可挡。”CEC指出，目前加州市场上共有约150款零排放车型可供选择，与2024年第二季度相比增长了35％。另外，加州已在全州范围内安装超过17.8万个公共充电桩接口，同时家用充电桩接口数量超过70万个。